怀念我的父亲-那时之情景，却是一世之伤痛

怀念我的父亲一九三三年三月二十九日我的父亲出生于江苏启东市北面的一个海港小镇-吕四港镇。吕四镇是一个典型的盛产海鲜的港湾。传说吕洞宾曾经去过四次而得名吕四，沿线海洋水域属于黄海。听母亲说：父亲十三岁独自一人离开家乡来到上海。一九四七年父亲在一家私人手工业作坊里当学徒，三年学徒,管三餐没有工资。开始两年只是在老板家里干杂务和带小孩。第三年头进入作坊做师傅的下手，打铁，钳工，车工，白铁匠......父亲都干过，而且手艺一流，一九五二年社会主义改革初期父亲靠自己考试进入上海建筑机械厂....... 一九五三年社会主义改造初期，资本主义工商业实现了全行业公私合营。公私合营后我的父亲和母亲认识相恋并与一九五五年结婚。于一九五六年年初有了第一个孩子,那就是我。一年半以后我又多了个妹妹，当时因为我太小母亲照顾不过来就把妹妹送到吕四老家由祖母抚养。由于当时乡下的生活条件很差，妹妹的身体好……。幼小的生命不幸夭折。于一九五八年我又有了一个妹妹，同样这个妹妹也被送往老家吕四给祖母带养。现在想来也许是我母亲的养父母重男轻女的观念吧！以至于妈妈生了女孩都被送到乡下抚养去…….好在这个妹妹是幸运的。在我七岁的时候妹妹被接回到上海了。一九六零年我的小弟诞生了。从此爸爸妈妈肩负着养活一大家子的责任----三个孩子加上吕四老家的祖父母和一个智障的大伯以及妈妈的养父母---- 一个外公，两个外婆（外公娶了两房老婆）。这十一个人的生活来源完全依赖我的爸爸妈妈----以致于我现在想来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我的爸爸妈妈--《伟大》，上海人的说法叫：《结棍》。记得60年代初的时候，父亲带着我母亲和我们兄妹三个一起回老家过年。那一年我7岁，我的妹妹4岁，弟弟是刚出生不久。上海十六铺码头开往启东青龙港码头的轮船是清晨四点多开船。当时是在春节前夕的某一个凌晨。我们来到上海的十六铺码头，十六铺码头的侯船大厅已经是人山人海。那就是一个字“挤”........ 父亲两手拎着三个旅行袋右肩还搭拉状背着2个包裹，包里装的是带给爷爷奶奶的卷面（那个年代爷爷奶奶的口粮不够吃，家里还有一个智障的大伯），还带了很多上海产的干点心以及过节要送给叔叔姑姑们的礼物。父亲肩负着七八十斤重的东西在前面走，跟在父亲后面的那就是我了，父亲用两个网兜里面装满了各式样的果糖，网兜中间用一块手帕连接着往我右肩上一夸（足有六七斤重），当时每到过年家家户户都要吃果糖，形形色色花花绿绿的软糖，硬糖那个年代在吕四是买不到的。父亲嘱咐我左手拉着妹妹右手拉着他的衣角紧跟着不能松手。后面是我的妈妈。我的妈妈抱着我刚满周岁的弟弟，背着一个包包（里面放着是要给爷爷奶奶的钱）.母亲的眼神一直紧盯着我怕我在人群中走散........ 在我十三岁以前，每个周末（星期六）我的父亲母亲下班以后就来我的（养）外公家接我们三个回家。父亲是一个非常开朗，幽默和慷慨人。唯独父亲对我是那么的严厉，以至于每个星期六的傍晚前后，我是战战兢兢地如同“老鼠见到了猫”一样.我的童年虽然说不上苦涩，但当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候，在很大程度上快乐是绝对称不上的。在我童年的记忆中，父亲留下的更多是刻板的面孔和严厉的训话，而非母亲那样慈祥的笑容和充满爱惜的关爱。有句老话叫做：”严父慈母“。现在想来这种严厉就是一种爱-“父爱“。真正和父亲朝暮相处的日子并不多。我十三岁以前父母亲每周六来带我们回家，星期天晚上又把我们送到养外公家里，加上十三年中的每个节假日。十三岁以后才真正地和父母亲生活在一起，在父母亲身边度过了我的中学时代。一九七三年十二月我毕业后被分配到上海重型机器厂工作。因为工厂离家较远，住在工厂宿舍，每周星期六回家星期一返回工厂…….. 细算起来和父亲真正生活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也就七年左右吧。一九七七年冬季全国恢复高考。十年文革后第一次恢复高考。我参加了高考。就在第一天考完以后我回到宿舍便接到妈妈的电话：爸爸病危住院让我立即回家。听着妈妈伤心和无助的言语，我立即赶到医院看望爸爸。爸爸被诊断得了肝癌，当时的隔离病房是不能陪伴护理的，但是由于爸爸的病情非常严重，主治医生让24小时陪伴护理（当时弟弟妹妹尚年幼，在隔离病房很危险，随时都有被传染的可能。不能让年幼的弟弟妹妹参加对爸爸的护理）。我决定放弃后两天的考试，和妈妈两个人肩负起对爸爸的护理，妈妈白天七点到下午四点半，我负责下午四点半到第二天早上七点，我还得负责中午妈妈出来吃饭的时候我去接替守护爸爸。当时的爸爸全身发黄（黄的就像新鲜的橘子皮），由于肝腹水导致爸爸的肚子胀的犹如六七个月的孕妇。疾病一步步逼近吞噬着爸爸的生命，我很无奈，我也很害怕…… 爸爸所住的医院离家里很远，来回的路程就得三个小时。我和妈妈来回奔波于医院和家里。在医院守护者爸爸。我祈祷-祈祷-再祈祷。我们却怎么也拉不住您的手，唤不回您的生命-----最终爸爸还是熬不过病痛的折磨于一九七八年一月七日凌晨离我们而去。享年四十六岁。英年早逝！亲爱的父亲，您一直为我们默默的付出。为儿女呕心沥血，那一年您挥挥手离我们而去至今已整整三十五年了。今年又到腊月时。我怀念您----我的父亲！对您的思念如涓涓溪水流淌，如山峦绵绵不断！想您-想您在一月里！父亲三十五年祭日腊月寒夜无意眠，念您在一月。那年诀别无重逢，心痛依旧。回首当年的记忆过冬，泪横纵风雪。多少往事沧桑浮动，悲泣，悲凄！那时之情景，却是一世之伤痛。不孝儿写于二零一三年一月七日

祭文【怀念我的父亲】-已被【永远怀念】收录-作者：崔建中